梅英疏淡 冰澌溶泄 東風暗換年華

金谷俊遊 銅駝巷陌 新晴細履平沙

長記誤隨車 正絮翻蝶舞 芳思交加

柳下桃蹊 亂分春色到人家

西園夜飲鳴笳 有華燈礙月 飛蓋妨花

蘭苑未空 行人漸老 重來是事堪嗟

煙暝酒旗斜 但倚樓極目 時見棲鴉

無奈歸心 暗隨流水到天涯


之前看《葬珍瓏》時隨意瞥了下這篇文案還覺得主角的名字怎麼怪得很熟悉。
楊飛蓋、鍾未空、鍾礙月是這樣來的。

因為《天邪》還在連載所以就在沒遇到新章的某一次點開《不妨月朦朧》,
然後就內心澎湃挑燈夜戰一個禮拜。

傷腦傷眼還傷心......

覺得自自己總算走到終點、總算能解脫,殊不知完全被困在那些陰謀詭計築起來的愛恨嗔癡裡。


所以又有那種沐浴淨身盤坐冥想的FU了。
看這禮拜能不能在水深火熱的下午祭期間孵出東西來。



去年420的東西可以拖過《天邪》連載的今年228才撇出來實在都要佩服我自己。(挺) ←
提醒以下通篇是雷。



杨飞盖的语气转淡,悠扬地像是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

“知道么,一起住在长灵教里的时候,我们是见过面的。并且不止一次。”他轻笑一声,“第一次见面,是我被师父关在小暗房里好几天没饭吃,你似乎是偶然路过,就通过那道狭小的通风口塞给我一支桃子形状的糖,还连着一根长长的棍,很是可爱,竟让我舍不得吃下。以后的几次见面,总是匆匆。却也几乎每次,都能看见你在大树下画画。即使没能说上话,我也是很欢喜的。你不知道,在一直一个人的地方突然有人愿意陪你,是件多么叫人欢喜的事情。又或许,情根深种,便是自那时开始的吧……”


说着,杨飞盖已经草草做好伤口处理,便凑近钟未空柔柔缓缓的呼吸,笑道:“那一次跌进湖里,我差点溺水身亡,幸而被过路的师兄救起。所以我讨厌水,讨厌被忽略,最讨厌看着你,走得头也不回。” (不妨月朦朧/三十七章)


所以我討厭水,討厭被忽略,最討厭看著你,走得頭也不回。

一切的開始,就是楊飛蓋為了那個不曾回頭的背影展開的苦苦追逐。
總是一襲青衫半落髮髻神態慵懶,看起來對這世間的一切都不甚在乎,這樣的人對長靈教辣手無情的流焰公子一眼執著,深深陷落。

他娓娓道來的兒時回憶完全就像是沒創意的小說情節。
不是所有壞胚生下來就是壞胚,他們大多有著乾淨純白的小時後。

在孤單當中學會孤單這個字的期間,唯一的溫暖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桃子形狀的糖和安靜作畫的身影,
落水事件他不能接受的是對方掉頭走掉而不是對方的絕情狠心...情根深重同時果然連思考都順利長歪,此人偏心很嚴重。

亂世殺伐,機關算盡,鍾未空說他們也許都在鍾礙月的大聰明之下耍弄小聰明,但事實是他們兄弟都在楊飛蓋手心裡的天下拉扯追逐。

“我是很想逼他的。”杨飞盖道,“钟未空就是一座城,随便旁人怎么围着城墙威逼利诱,一概无动于衷。因为那城,根本没有造城门。” (不妨月朦朧/三十七章)

撞城門不能傻傻用頭而是要用腦。

糖果猛塞,用一種深情款款的美好距離蠶食鍾未空的靈魂,
鞭子猛打,用一種辣手摧花的卑鄙心機斬斷鍾未空的後路。

如果他楊飛蓋決定要殺鍾未空,那麼不會給任何生機,只是他一直沒有真的下決定而已。
或許該說殺鍾未空從來都不是選項。

比較起來自由任性不給任何縫隙的鍾未空吃虧許多,
就算他堅定喜歡著鍾礙月卻沒有辦法擺脫楊飛蓋。


鍾礙月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楊飛蓋,但後者眼神從來都只追著鍾未空,
然而鍾未空除了殺還是殺的貧濟生命裡唯一牽掛的就是說要帶花燈給他卻失約的哥哥鍾礙月。
永恆又無解的三角,無端辛苦。

母親是姐妹,三人算是表兄弟又剛好出生在同一天,不過出生那天是亡國之日。
三個孩子被跟祖國關係緊密的邪魔歪道長靈教帶走收養。
後來鍾礙月被偽政權頭頭作為人質帶走,隔沒幾年回來帶走表弟而不是弟弟。
鍾礙月被拔擢入朝堂以安撫前朝舊部,楊飛蓋在叔叔靜章王眼皮下苟且過日,
被哥哥遺棄在長靈教的鍾未空經墮鬼式成為殺人武器‧左鬼流焰。

鍾礙月實際上就是一個完人,
相貌好頭腦好武功好人緣好心腸好,就算沒有胸懷天下但是復國大業責無旁貸,
和煦如清風的個性重複到很多小說萬人迷的設定,但這人一切的生殺決策都是堅定而強硬的。


“你就是个伪君子。看似最多情,却原来最绝情。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自己,为了达到你的目的,用尽一切手段,可以顶着清名阳奉阴违,不惜做尽那些会被武林人士唾骂的事情,甚至偷学各派武功……你也的确是武学奇才,一学就会。”杨飞盖伸手撩开钟碍月额边被汗水粘住的发丝,向着钟碍月凑近脸去,冷笑一声,眼神一转,精刀一般割穿钟碍月的视线,“那么能否告诉我,你想做的,究竟是什么?” (不妨月朦朧/三十七章)

沒有什麼忍人之不能忍,人若犯我必回敬之,為了毀滅屍軍,燒寺屠城萬計生靈也不過是一個眼神/一句話。
他是鍾未空最渴望的依賴,也是楊飛蓋最難捨的阻礙。


钟碍月手指的力道,又重了起来。
——如果是那伞面,就能替那两人挡风遮雨。

却不能被杨飞盖握在手心。
若是变成那被杨飞盖握在掌心的伞柄,却注定会被杨飞盖的视线生生绕过,只专注地投向另一个,钟碍月也不愿意伤害的人。 (不妨月朦朧/四十二章)

他知道無論自己做多少努力楊飛蓋的眷戀都不會對他,雖然心痛嫉妒終究學不會自私,
那麼聰明必定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另外可能也是因為知道自己大限,
自始至終他想保護那兩人的初衷都不曾改變,希望那兩個註定互相傷害的人能一起活下去。他的希望裡甚至沒有他自己。

——紫辰啊紫辰。
——我叫着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会这样叫你的名字,却永远也成不了你心里唯一的那个人。
——我做的这么多,你以为,是为了谁?  (不妨月朦朧/四十四章)

楊飛蓋問的時候他沒答,他回答的時候楊飛蓋已經聽不見。

其實楊飛蓋完全清楚鍾礙月對自己的感情,
但他既然堅持當個痴心漢那麼也只能做個薄倖郎。

相思谷,繽紛放肆落花之下,墨珠的眼淚鍾未空的眼淚,還有我想是真的的,楊飛蓋的眼淚......

只是為什麼鍾未空也要那麼難騙。
為什麼他可以揭開那個前因後果。

鍾未空不是會被愛情沖昏頭的人就算他跟楊飛蓋之間突然一下子剪不斷理還亂。

左鬼流焰帶來的是漫天火焰無盡殺戮一地鮮血,被鍾礙月遺棄的自厭讓他甘心成鬼,站在高牆上哼著歌看那些脆弱的東西被燃燒殆盡。
化身以前他就是人群世道裡的一個普通生命,化身之後他就是超脫正道之外的殺人機器。

不受束縛隨心生殺的代價就是沒有同類此生孤寂。

鍾礙月絕塵而去的馬車澆熄了他對世間溫度的想望,多愛鍾礙月就多恨鍾礙月。就連詛咒都給鍾礙月。

“你并不讨厌这个世界,也并不讨厌这个世界上的人。那天在武斗场上你才会在最后时刻弃剑投降,只是为了勒住你的杀意,留下吴十四的命。”朱裂缓缓道,“所以一直那样刻意疏离刻意冷血,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害怕。害怕会爱上这个世界,爱上这个世界上的那些和你不同的人。” (不妨月朦朧/三十八章)

鍾未空的愛恨都很簡單,人只有喜歡的跟不喜歡的,事情只有想做的跟不想做的。
流焰公子更簡單,愛恨省了只有留下的跟毀滅的。

楊飛蓋是幸運的,不是因為表兄弟這沒用的關係,而是他同時還是當代左鬼的右鬼‧吞雷。
早在被流焰抱著飛簷走壁再見傾心之後,詭計多端的這傢伙就跑去長靈教自請為右鬼,完全一己之私。

左鬼右鬼同是長靈教的殺手屬於同僚關係,楊飛蓋本來就暗懷鬼胎,利用左鬼利用得順手,每次動手也都真的害鍾未空灑血斷骨幾度站在閻王殿外。

“我只知道……”钟未空再次开口,缓之又缓拙之又拙还带着不稳地,扶着山壁站起来,“终于有人愿意和我站在一起,是不是和我一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我终于想要和别人站在一起,以后会如何又怎样……我从来看不透钟碍月在想什么。也摸不透杨飞盖的心思。但看不穿又怎样,是不是同类又如何,只要想要去珍惜想要和他们站在一起就可以了。何况,他们愿意与我一道。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愿意与我一道。原来我想要的,也只不过如此。我……” (不妨月朦朧/三十一章)

左鬼流焰太無情顯得鍾未空多情的要命。

可是作者太黑,非要搞到,鍾礙月的死楊飛蓋有責任並且,
楊飛蓋不是楊飛蓋鍾未空不是鍾未空鍾礙月不是鍾礙月。

他們非要在一起才可得的幸福,得建立在鍾礙月的遺憾上。
老娘不能流血只能流淚。

高望山有些颓丧有些担忧地坐在钟碍月平时坐的椅子里,看着那个孤清绝拔的背影,掀幕而去。
——甚至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却依然长成的那样闪耀优秀,即使身不由己无力回天,也坚强无怨走在自己所选之路上的人。

高望山终是在那快要熄灭的灯火里一声长叹:“从头到尾被牺牲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啊……” (不妨月朦朧/四十三章)


鍾未空才是楊飛蓋。恢復本姓應該叫做莫飛蓋。
楊飛蓋其實是鍾礙月。他才是元嘉復國後的主人。
而鍾礙月...

那個愛著楊飛蓋為了他的天下費盡心血的鍾礙月,
那個疼著鍾未空為了他的未來守護到最後的鍾礙月,
那個不管是感情還是生命都在為他人作嫁衣的鍾礙月,
那個最後最後身軀不全地躺落在相思谷平靜寂寞的鍾礙月......

只是個長得跟鍾未空很像的、毫無關係的──── 路人。

沒有名字,沒有身家,只餘孤墳。
只有鍾未空過去看他時的一聲哥。

只有那個淡得看不清但也抹不去的身影刻在活著兩人的靈魂。

杨飞盖把书放在膝上,慢慢向钟未空靠过身去。一直带着那个妖妖的笑容。
凑到有些僵硬地半撑半坐而起的钟未空面前。将手伸到钟未空的脑后,强硬一掰,逼着钟未空与他对视。
然后就这么暧昧地轻轻吐吸一般说了一句:“如果我爱上一个人,就会把他……”
钟未空愣愣地看着他。
而杨飞盖的眼神骤冷下来,锋利如一把千年冰刃,傲然扬眉,淡漠疏离似笑非笑道:“当作废物——扔掉!!” (不妨月朦朧/四十九章)

“这段时间,也够将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了。”钟未空迷蒙的声音,显是在强自苦撑意识。
杨飞盖不说话,缓慢地穿上本就没怎么脱下的衣衫,回头看了他一眼。
“还有第三件事,我要告诉你。”钟未空抬起右手挡在眼前,遮了半张脸,只剩下嘴角勾起。
“……什么。”
“那就是,如果我爱上一个人,就将他废物也不如地,扔掉。”

杨飞盖脚下一踉跄,终是没说话。 (不妨月朦朧/五十五章)

講得很是豪氣怎樣,說對方是垃圾結果捨不得扔也扔不掉,只好一路糾糾纏纏。
只是建立在遺憾之上的幸福,如履薄冰。

即使他們鬥垮莫秋闌成功復國甚至闖過生死門解開左右鬼的契約,相依相守依舊不可得。

“其实我的绘功,是莫秋阑教我的,就在他软禁我的大半年时间里。即使是你,也难以得到这个情报吧。”钟未空凑过脸去,很近很近的距离,“所以说,你弄错了。你一直,都弄错了。”

“那个拿着桃子棒糖去看你,会对你笑,有时会在露天画画,让你一直记挂爱恋种下你情根的人不是我,而是钟碍月。”说完,钟未空就笑了,闪亮如星辰,流转得,仿如落泪,“你一定不知道,其实小时候最喜欢吃那桃子棒糖的人,是我。只是偶尔会送一支给钟碍月。结果,他就拿着我的桃子棒糖结识了你,而你,却把成长缓慢的我当成了他。只有那个看着你落进湖中也无动于衷转身离开的人,也是我。”

“所以,从开始到最后,都是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我只是个无关旁人。你一错,三个人,都跟着阴差阳错。”钟未空说着,笑容淡下来,眼里一片盈柔的自嘲与不舍,“而钟碍月早就知道得不到你,却在最后告诉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一向算无遗策的他定是知道,我会将他的话告诉你,这样,无论如何,我们两人都会永远记得他了。他的城府……真是,和他的孤独一样深。”

“这些,其实都是钟碍月送的。他记得与我的灯约,每年都会积攒下好几只漂亮的灯笼,只是,等我终于见着了这些,就是和他永别的一夜。”钟未空把脑袋搁在杨飞盖的肩头,黯淡茫然地微微仰头,看着仍然灯火游曳的烛光,轻道,“经由我,你才看到了钟碍月制造的,这让人痴迷的美景。就好像,你把对钟碍月的感情,错放在了我身上。”

“这辈子,最讨厌被当作另一人。”钟未空自嘲一笑,“只是真不巧,总是碰上。”
“我原本喜欢的就不是你,而是钟碍月。可你却让我喜欢上你,又让我知道,这只是一个错误。这该,如何是好?”钟未空仰起脸来,极近地靠在杨飞盖眼前,说着,“我想,我确实是爱上你了吧。爱到,连毁了你都做不到。这又该,如何是好。”

“左右鬼契约已解,再加上我的功力,你便这样好好活下去吧……我想要而终是得不到的东西,此生此世普天之下,也只得一个你。”远远地,钟未空最后一句话传来,语风突然一转,便是气吞万里的傲气豪情,“但我要的东西,不屑于抢!你以为我为何要助你打下半壁江山然后拱手相让?因为——我要让这土地踏过我的铁骑,这天空镌上我的名号,我要让你坐拥天下,也对我,永世不忘!!!” (不妨月朦朧/六十二章)


楊飛蓋第一眼的愛情就是個錯。
那個給他糖安靜畫畫的,姓氏都沒給誰留下,已過忘川。

我都不知道要大吼饒了他們還是饒了我。

然後鍾未空就走了。
熬到六十二章,楊飛蓋得到得依然只有頭也不回的背影,那雙灼熱的眼睛都不曾回頭給他半點依戀。

如果說這一段感情停止在這裡那也是合情合理,
楊飛蓋這廝野心太大算計太多,
從第一章騙到到大結局六十四章到底憑什麼得到一個在燈火闌珊處等他的人?
但是我一個看戲的都不捨楊壞胚,鍾未空想必也是。

鍾未空洩了一身內力成為一個再也左右不了風雲的平凡人之後,
他要的可能不再是高廣的天空,而是某個人視線還可以到達的的地方。
所以他未曾走遠,作為叫做小歷的人,想念著錯過一世的花燈。

“钟碍月送的这灯火,真的很美丽。”杨飞盖打断他,道,“但站在这中间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我们两个。要是你不在,再美丽的场景,也没有意义。”

 “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没有过去与未来,只有当下。我想要的即使得不到也不会再放手的东西,此生此世普天之下,也只得一个你。”
杨飞盖看着他,很久很深很动情,带着复杂的沉浮,然后轻叹一般,道:“不要再走了。你走不了的。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了。眼睁睁看着你离开,再一个人对着这样美丽的灯火……是件,好悲伤的事情。悲伤得我在想,是不是立刻死了,你才会回头看我一眼,回到我身边。” (不妨月朦朧/六十三章)


楊飛蓋說得沒錯,不管是傘下還是燈前,靠在一起的就只是他們兩個人。
彼時有鍾礙月幽深的目光,此時有鍾礙月一世的祝福。


莫秋闌再遇朱雨君,冷落秋逮到善若水。

失去的固然很多,但求牢牢抓住剩下的不再錯過分毫。

但願暫成人繾綣,不妨常任月朦朧。



注:
以上藍色文字均截自【《不妨月朦朧》作者:且聽子】內文。



我他媽都要窒息了...stO

在這個大手紛紛隱遁的耽美界橫空出世這麼一個玩弄人心的低調作者。
就算我也是個打滾過的也還是會呼吸困難。
古代背景的文滿坑滿谷,
但真的寫到言情之外的好文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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